曾经大量栖息在上海城乡的喜鹊,因种种原因已经销声匿迹了半个多世纪。
喜鹊是一种很“亲人”的益鸟,很少回避人类。人们由此也对它产生了喜爱之情,把它嘹亮动听的鸣声喻为吉祥之兆,还给它们添上了许多动人的传说。
我们正在着力建设环境友好型的城市,花大力气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为了让喜鹊这种“吉祥鸟”重回我们身边,上海市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在今年的爱鸟周开幕式上发出了一个倡议———
“寻找喜鹊”,希望通过“寻鸟”、“引鸟”、“留鸟”三步曲,不断改善
生态环境,争取在3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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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们在核心城区也能时常听见“吉祥鸟”的欢唱。
喜鹊是一种什么鸟
喜鹊是雀形目鸦科鹊属的一种留鸟。它分布范围很广,在中国,除草原、荒漠、高寒地区外,均可见到喜鹊。它的体长往往可达450~460
毫米,体形与乌鸦类似,两者的主要区别是喜鹊有一条长长的楔形尾羽。嘴、腿、脚均为黑色,背羽自前往后分别呈紫、深绿、蓝黑色的光泽。但腹面以胸为界,前黑后白,翼肩也有一块大白斑。
喜鹊鸣声宏亮,食性较杂,常在旷野和田间觅食,繁殖期会大量捕食蝗虫、蝼蛄、地老虎、金龟甲、蛾类幼虫等小型动物,也吃瓜果、谷物、植物种子等,偶尔还会偷食其他鸟类的卵。喜鹊一般只在秋季结成小群活动,其余时间大多成对生活。早春时节,由雌雄鸟共同衔来枯枝、铁丝、秸秆等材料,在高树、烟囱、输电铁塔上营巢筑窝,或是在四五月间用软质材料“装修”旧巢,当作产房。喜鹊每窝约产蛋4至8只,卵呈淡褐色,带灰褐色斑点。由雌鸟担任孵卵任务。雏鹊经18天左右孵化出壳,羽色似成鸟,但金属光泽不显著。小喜鹊其实有点“懒”,要由双亲轮流饲喂1个月左右方能离巢。
喜鹊是一种很“亲人”、且对人类有很大帮助的益鸟。人们清晨出工劳动,而喜鹊也往往赶大早到田野草地上捕食害虫,而且很少回避人类,由此我们的先民对它产生了喜爱之情,把它嘹亮动听的鸣声喻为吉祥之兆,并且给它起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作“喜鹊”,还给它们添上了许多动人的传说。
为何离开上海
喜鹊曾经大量栖息在上海城乡。上世纪五十年代,上海市区边缘公园和街路旁高大行道树上,也有不少喜鹊窝,常可见到成双作对的喜鹊在街坊近旁地上觅食的景象。当然,喜鹊更爱在郊区村落附近活动,因为那里有更多的食物、更空旷的活动场所。
但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那场声势浩大的“除四害”运动,除错误地把麻雀当作害鸟大打特打,还殃及喜鹊、乌鸦、八哥等鸟类。加上城市规模迅速扩大,高楼大厦越来越多,可供喜鹊筑窠的高大树木日渐稀少;大量使用烈性农药来杀虫,严重影响了喜鹊的食物来源;加之较长一段时间里,城市大气环境整体恶化、空气质量持续下降,等等。种种原因就像一把把刀剑“刺”向喜鹊家族,终于迫使喜鹊成群结队地迁出了曾经长期居住的上海。
上世纪八十、九十年代,上海的生物科学家曾多次不同规模地对上海野生动物的生存情况进行调查,总体上喜鹊数量呈急剧降低的趋势。1997至1999年间,以虞快为首、
“躲”哪里去了?
喜鹊的生存与繁殖能力其实是很强的。上海都市环境恶化,驱使喜鹊大批“逃亡”到了环境相对较好的乡村远地和其他城市。像我们的邻居江苏南京、无锡,浙江杭州、宁波等地,即使在市区也能遇见喜鹊。而且,喜鹊已被合肥、北京、郑州、大庆、新竹等城市选作“市鸟”,还被江苏省定为“省鸟”。
说起江苏确定省鸟的事,还有一段趣话: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江苏市民决定要“民主选举”省鸟。当时,一些人主张选择丹顶鹤。但是真正投票时,考虑到喜鹊才是最为一般民众喜闻乐见的鸟类,而丹顶鹤虽然名贵优雅,却数量太少又远离城市民众,所以,压倒多数的票投给了喜鹊。类似的故事,也发生在合肥与郑州。这些城市最后都选了喜鹊为市鸟的原因,也是因为喜鹊才是普通民众最常见的吉祥鸟。
顺便提及的是,我们的两个邻国韩国与孟加拉国,都已把喜鹊当成了“国鸟”。前几年我国林业部门提出要评选国鸟,喜鹊也与丹顶鹤、朱鹮、雉鸡等并列为最大的热门“候选鸟”。
如何让喜鹊回来
这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问题。和其他许多生物一样,喜鹊也是上海生态环境质量的指示物种。以往它们大量居住在我们城市,说明那时的环境质量较好;后来一度离开了我们,那就说明上海城市的环境质量和综合生态水准正在下降。值得庆幸的是,近年来随着上海环境生态的改善,喜鹊正开始逐步回归。在崇明、嘉定、宝山、青浦、松江、奉贤等郊区的绿地及村庄的开阔地中,都发现了喜鹊的身影。但是,要使喜鹊重新大批地回到城市中,与我们的孩子们亲密相处、和谐生活,还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我们至少要从四个方面下功夫:首先是要控制我们城市的发展规模,做好城市形态规划,一定要在城市中留出较多森林和绿地,让喜鹊等鸟儿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其次,我们的郊野森林与城市公共绿地系统要更具多样性,要有更多的高大落叶乔木,使爱攀高枝的喜鹊能在那里营巢筑窝、生儿育女;再次,我们要尽量控制在农田与公共绿地中使用农药,争取形成生物界食物链的积极、自然平衡,保证喜鹊有充足的食物来源;最后,要对市民进行热爱野生动物的教育,促使全市人民管住自己的双手,不去捕猎喜鹊等鸟类,不去干扰它们的正常生活,尤其不能在喜鹊的繁殖季节去惊吓它们。如果有可能,还要在喜鹊们遭遇外来侵扰,如猫、鹰等天敌追逐驱赶时,及时给予救援。这样多方面地帮助喜鹊营造适宜的栖息环境,就有可能在较短的时期内,把离开上海多年的喜鹊接回我们的身边,让上海所有大人、孩子,都能重享喜鹊在我们身边叫喳喳、报喜讯的温馨气氛。
在今年爱鸟周的开幕式上,市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发起了让“喜鹊回归上海”的活动,该活动为期3年,包含三阶段:A、寻找喜鹊———寻找、发现喜鹊的行踪,并帮助大众认识喜鹊;B、招引喜鹊———鼓励青少年学生和其他市民在喜鹊栖息区域布设鸟巢、撒食等,帮助喜鹊产卵、孵化、育雏;C、留住喜鹊———通过导入喜鹊、营造片林,改善并逐步扩大喜鹊生境,最终争取让第二代、第三代雏鹊长期留住在上海城区。
鸟类是人类的朋友,喜鹊更是我们的好朋友。保护喜鹊、保护鸟类,就是保护生态环境,保护人类自己。我们理应积极营造有利于鸟类生存的城市生态环境,使上海成为人的天堂,也是喜鹊的天堂、其他鸟类的天堂。
(作者虞快系上海师范大学生命与环境科学学院教授,专攻鸟类学和森林群落学;黄正一系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长期从事动物生态学及相关学科的研究)
喜鹊归来!
我喜欢喜鹊。喜鹊既是一种益鸟,也是人类文明的某种象征。
自古以来,喜鹊便深受中国人的喜爱,人们认为它能带来好运和福气。喜鹊的形象,就是人们心目中的吉兆。农村婚礼时最常用的图案之一,就是用剪贴的“喜鹊登枝”来装饰新房。“喜鹊登梅”是中国画中最常见的题材。它还经常出现在中国传统的诗歌、对联中。特别值得提及的是,在中国四大民间传说中的“牛郎织女”:相传每年七夕,即
喜鹊在韩国、在孟加拉也会有许多美好的寄托。因为它是这两个国家的国鸟,那里的人民不会平白无故地选择喜鹊当他们的国鸟,他们一定也和中国人民一样,相信喜鹊会给他们带去喜讯。
但是喜鹊也曾遭受不幸。我曾在散文《童年的河》中写到喜鹊,那是过去时代的痛苦记忆。文中有这样的情景:
一天早晨,我从苏州河边走过,看见一只喜鹊从河面上飞过来,停落在河边的水泥栏杆上。这是一只有着黑白相间的花翅膀的黑喜鹊……我停住脚步,注视着水泥栏杆上的喜鹊,觉得它美极了。它是那么自由,那么优雅。在苏州河边,难得看到这样的景象。就在我欣赏那只喜鹊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一个头发蓬乱、瘦骨嶙峋的女人,突然从停泊在河边的木船上蹿出来,扑上栏杆,把那只毫无防备的喜鹊抓在了手中。那女人一只手将喜鹊握住,另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拔光了喜鹊身上的羽毛。那个女人的动作之迅疾,简直让人惊诧,她的目光也令人难忘,那是一个饿极了的人看到食物时的表情,目光中喷射出贪婪和急迫。至于怎么煮怎么吃,我不想知道。我想在记忆中保留喜鹊在苏州河栏杆上优雅踱步的形象,但浮现在眼前的,却总是它挣扎尖叫的可怜样子,还有飘舞在空中的羽毛。
那是40多年前的事情了。这只在苏州河边遭遇厄运的喜鹊使我难以忘怀。所以,当我听人说起喜鹊在上海消失的经过时,我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喜鹊既是自然中的美丽生命,也是人间的梦想和憧憬,是一种人文形象,喜鹊的命运,必定和人的命运相连,和社会风尚的变化相连。当人类饥寒交迫之时,喜鹊也一定难逃厄运。
现在,当生态文明继物质文明、精神文明、政治文明之后,成为中国社会建设中的关注热点时,喜鹊也应该听到了它们的福音。我相信,喜鹊会重新飞回来,和我们的城市,和上海人和谐共处,描绘生命的美好景象。
所以,我非常支持寻找喜鹊的行动。我发自内心地呼唤:喜鹊归来!让我们的孩子们与小喜鹊一道成长,一起勤奋劳动,创造未来更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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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含义
据《本草纲目》记载,喜鹊的名字包括两个含义,一是“鹊鸣,故谓之鹊”,一是“灵能报喜,故谓之喜”,合起来就是人见人爱的喜鹊。据说喜鹊能够预报天气的晴雨,古书《禽经》中有这样的记载:“仰鸣则阴,俯鸣则雨,人闻其声则喜。”
主要食物
依据科学工作者在南京与湖南的调查,喜鹊一年的食物当中,80%以上都是危害农作物的昆虫,比如蝗虫、蝼蛄、金龟子、夜蛾幼虫或松毛虫等,15%都是谷类与植物的种子,也食小鸟、蜗牛与瓜果类以及杂草的种子。所以,喜鹊对人类是有益的。清晨在田中劳作的人们,看到喜鹊成双成对地在田间草地上跳跃追逐捕食害虫,而且不回避人类,便对它产生了喜爱之情,它嘹亮而且单调的鸣声也就喻为吉兆。
民间传说
民间将喜鹊作为“吉祥”的象征。关于它有很多优美的神话传说
传说喜鹊能报喜。有这样一个故事:贞观末期有个叫黎景逸的人,家门前的树上有个鹊巢,他常喂食巢里的鹊儿,长期以来,人鸟有了感情。一次黎景逸被冤枉入狱,令他倍感痛苦。突然一天他喂食的那只鸟停在狱窗前欢叫不停。他暗自想大约有好消息要来了。果然三天后他被无罪释放。有这些故事印证,画鹊兆喜的风俗大为流行,品种也有多样:如两只鹊儿面对面叫“喜相逢”;双鹊中加一枚古钱叫“喜在眼前”;一只獾和一只鹊在树上树下对望叫“欢天喜地”。流传最广的,则是鹊登梅枝报喜图,又叫“喜上眉梢”。
注:该物种已被列入国家林业局
到顾村找喜鹊
上海野鸟会近日在上海的一些郊区,发现了喜鹊聚居的迹象:
“顾村的外环林带中就有不少喜鹊———那里很适合我们观察、拍摄喜鹊!”
顾村是宝山区西南部的一个镇,那里也是上海外环林带较早封郁成林的地方。在十来年前移植来的杨树、香樟……已大都长到了10多米、近
野鸟会在顾村侦察到了好些喜鹊窝———这些喜鹊窝又高又大,很结实,且上部封盖、只在侧旁开“门”,供喜鹊新娘新郎与它们将在初夏时分出世的孩子们出入。上海这一带,没有其他什么鸟能够像喜鹊那样,聪明地制造出这样合用的新房!
想去那里“寻找喜鹊”的爱鸟者,要带好必要的装备,特别重要的是要配备高质量镜头。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一定能在喜鹊进出巢窠的瞬间,拍下最精采的画面。